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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：那一片年轻的绿色
⊙文 ∕ 张晴（黑白梦幻）
1
那是在春天，在家乡美丽的洮河畔，曾有一片浓郁的绿色，是那样生机盎然，那样迷人。
望着那勃勃生机、泛着光泽、色度深浅各异的养眼新绿，我总是忍不住对大自然充满好奇和敬意，对生命充满热爱和感激，并忍不住赞叹：人生真美好！
2
我该怎样描述那片绿色呢？
那片绿色，是由树林和草地组合而成，她们精巧的组合，很难让人相信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工痕迹，但她确实是一片自然天成的上帝杰作──那草地的形状呈一个硕大的圆，直径有七八十米，草长两三寸，看上去整齐、平坦、温软，如一块精心纺织的舒服而美丽的绿毯，令人赏心悦目，中间还夹杂了点点或白或黄或紫的小花，朴素而楚楚动人。
那树林，绕着草地围了一个大圆圈后又极力向四面延伸而去，让人一眼望不到边。树林中，除了少许我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之外，多数都是一些半高不低的柳树，这柳树，与我们平常见到的那种婀娜多姿的长长垂柳有着截然的区别。它们的枝条和叶片都是弯弯曲曲的，家乡人很形象的称之为“卷毛柳”或“烫发柳”。后来我才了解到，它们真正的名字，应该叫杞柳。
在这些杞柳后边，大面积疯长着的，还有许许多多毫无规律排列着的杨树，它们有高有矮，努力向四周扩展，由于长势密集，你若钻到里面，就给人一种隔天闭日永远走不出去的神秘感，于是，一个又一个静谧的希望之梦，便常常会在我心中悄然展开。
3
初识那片美丽而神秘的绿色，是在春天的一个拂晓时分，我们武术队的十几名队员，在大师哥王晓东和大师姐杨尔琪的带领下，进行训练前的热身跑步，跑着跑着，无意间一下子闯进去的。
因为陌生，起初还有点害怕，但当天亮以后揭开她神秘的面纱，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片绿色，尤其是中间那块地毯一样的绿地，更让我们为之欢呼雀跃。
从认识到以后的几年时间里，那片绿地，就成为我们每天清晨或下午晚些时候练武术的美丽圣地，我的武功，也因那片绿色有了很大的长进，高难度动作──鲤鱼打挺，就是在那片绿地上练会的。另一个练武的地方，是小城二朗山上二寨子处的一块平地。二朗山上的习武，增长了我们勇于攀登的志气，而那片仙境般的绿色，则给予我们沉静笃定的训练。即使后来我不再练武术，那片绿色，也成为我常常独自散步、读书、冥想和发呆的地方，更使我把自己想象成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地方。
4
初识那片绿色时，我的武龄只有3个年头，我刚刚8岁。
那片绿色，充满旺盛的生机，一如充满活力十分年轻的我。
那片绿色，是我生命的日记上，对绿色记录下的最年轻最深刻最铭心的一笔。
每当春天到来，满目绿色映入我眼帘时，我都会想起记忆中那一片迷人的绿色，想起青春年少的10年武术生涯──那如梦如幻一去不返的曼妙时光，那一直舍不得丢下的美好鲜活的金色年华。
5
自从漂在北京后，尤其是步入人到中年，那片迷人的绿色，便常常很执着地出现在我的梦中，颇为缠绵地揪扯着我的心，让我对10年武术时光，刻骨记忆，深深眷恋，心绪戚戚，神思游走，挥之不去。
回望岁月，每个人，都想极力抓住一些什么？
我们紧紧攥着小拳头诞生，最终，我们又将松掌撒手人寰。
我们又能抓住什么呢？
6
许多年后的一个春天，我再次来到故乡的洮河畔，寻寻觅觅，觅觅寻寻，却再也找不到那一片曾充分给予我生命营养与底肥的绿色。河岸边上旧貌变新颜，住房一排又一排，随之而现的还有一堆又一堆的垃圾。
真心感叹房地产商的无孔不入和政府贪婪的卖地。
全国有多少绿色和庄稼在哭泣？
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，那片仙境般的绿色，在我深情的记忆中，长驻春天，活成永恒。
写下这堆文字，算是对故乡那片绿色和自己青春的一份祭奠吧。
张晴最新散文集《心中盛开的向日葵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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