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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的礼物
该文选自张晴最新散文集《心中盛开的向日葵》
⊙文∕张晴（黑白梦幻）
1
从妈妈给我生命的那一天起，我就源源不断在接收来自她的爱的礼物。
如今，妈妈老了，我即使把全世界给妈妈，也难以偿还妈妈的爱。更何况，我没有全世界给妈妈。我只有用我真实的心声，为妈妈写下一篇又一篇文字，把妈妈的爱一点一滴一撇一捺的融进古老的汉字中，融入岁月的长河中。
记忆中，妈妈好像一直都种着丁香花，花开四月，满院子迷漫着诱人的芬芳，犹如妈妈的味道。在我心里，妈妈的味道，就是那一大盘极好吃的饺子的味道，是那种为一个家忙里忙外创造温馨的味道，是那种你看着她就感觉心里踏实的味道，是那种让人肚子充实身上暖和的味道，是那种游走四方永远让人牵挂的被称作乡愁的味道，是那种说不完写不尽的幽然芬芳的味道，更是犹如林徽因诗中那“你是爱，是暖，是希望，你是人间的四月天”的味道。
每次出远门，妈妈总是系着围裙，在厨房给我赶做各种馍馍，葱花鸡蛋馍，或是肉沫香葱馍，或是香味极其浓郁的只有西北才有的苦豆馍，或是原味的锅盔馍，或是五颜六色层层叠叠的花糕馍等等。她一边做，一边不停地叮咛我在外面要多加小心，要善待他人，不要跟别人发生争执，遇到比自己更困难的人要伸手帮助等等。妈妈一直都在没完没了的这么说，我有点不耐烦，想表示一种不满，但望一眼她挂着汗珠的脸庞，心又一下子软了。妈妈总是让我心软，总是用爱把我驯服得乖乖的。
2
有一次出门前，当妈妈唠叨似的叮咛，终于出现一段间隙的沉默时，我赶紧趁机逃出了厨房。
外面飘着细雨，我站在院子里享受自我认为的诗意，风和雨星子一起吹过来，好沁香的丁香味儿钻入鼻孔，我注视花园里的丁香树。这是一棵妈妈亲手栽培的白丁香，细细碎碎的枝条上，挂满了一串串洁白的丁香花，沐浴在雨露中，更显了几分娇白，湿嫩嫩的，很是美丽。我不禁脱口自语：“这么香美的花，真想折两枝带走！”说完呆呆地站在丁香树前痴情看了好半天。
雨大起来了，我深深凝视了一眼带着雨露的花姿，然后回自己屋子收拾行理。
一只硕大的旅行箱，除了自己喜欢的书籍，笔记本电脑，几件衣服外，其余塞满箱子的，全是妈妈永远赠送不完的爱的礼物。
妈妈知道我怕冷，总是要我多带厚衣服；我喜淋雨，但她永远会把雨伞塞到我包里；而我不经意的一声咳嗽，她便问我是不是感冒了，眼神充满担忧。她很是细微，家乡的土豆粉条超级好吃，她就把整捆买回来的土豆粉，一根一根剪成刚刚能装进我箱子的尺寸，然后用塑料袋包装好，再用皮筋一小捆一小捆的捆好，整整齐齐码放在我箱子的底部。就连我平时馋嘴的果丹皮等小零食，都会细心替我装好。她总说出门靠朋友，每次离家，她都让我带一些家乡的土特产给朋友，比如：当归、黄芪、炒蚕豆、岷县点心等。总之，非得让我的箱子满满，心也满满，她才肯放我走。而她最后让我带上的，便是她像变魔术似的，将肉、面粉、菜做成各式各样的食物，这些食物，怎样吃，一次吃多少以及如何存放等等，她都要一遍又一遍提醒到我出门才肯罢休。
我常常想，母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爱呢？从小至今，我已背负了许许多多，可她依然源源不断地爱我，给我无穷无尽的爱的礼物，而她自己实在就是那么一个瘦瘦弱弱的样子，她那丰厚肥腴的爱的能量，穷竟在什么地方蕴藏呢？凝望她，我总也想不透。
3
那天，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，我抬头向窗外望去，雨，依旧沥沥下着。
突然，我发现妈妈踩着小凳子站在丁香树前，正拿着剪刀一下又一下采摘着丁香花。不曾想，我的一句对花自语，竟被格外细心的妈妈听见了。
我倚窗仔细望去，她面带微笑，用手指拨弄着丁香花枝条，细心又专注的挑选着一串串丁香花，她的表情和她一伸手、一屈臂、一挥剪刀、一弯腰、一转身的姿势，在那一刻显得极为优美、和谐、摄人魂魄。一时间，我竟被她的美丽惊呆了，我从没注意过妈妈也会有如此美丽的时刻。我本想跑出去给她雨伞的，但我怕打扰了这一刻的美丽，怕破坏了这幅雨中生动的风景。
是的，这的确是一幅逼真优美的风景：一个满心慈柔的母亲，为即将出门远行的女儿，冒雨采摘爱的鲜花，多皱的脸上满是雨水和汗水，但她笑得光鲜灿烂，笑得一尘不染，就像那一尘不染的白丁香花一样，又美又芬芳。
我呆呆地注视着妈妈，心动和心疼交汇在一起，泪水潮涌般滚下来，滑进嘴里，咸咸的，涩涩的，暖暖的，又甜甜的。当妈妈终于捧着一大把含露的白丁香送到我手中时，我那颗脆弱的、承受不了太多爱与美的心，已有种清脆崩塌的感觉。
我背起双肩包，一手拉着沉甸甸的装满妈妈爱的礼物的箱子，一手极为珍爱地抱着丁香花出门，妈妈用忧忧的眼神和强装微笑的表情，一直把我送到巷口。
洁白的丁香花在我怀中美丽的芳香着，转头看妈妈，她强装的微笑依然，那笑，跟细雨中的丁香花一样芬芳，一样纯洁，一样一样的含露、馨香、柔韧、隽永……
图注：辛苦一辈子，一直为别人而操心活着的妈妈，第一次在KTV唱歌，声音中气十足，望着妈妈，我好感动！[爱心][拥抱][玫瑰]
张晴最新 散文集《心中盛开的向日葵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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